【七九】天听
11 暗示失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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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七哥不轻易吐露内心
我就不停地给他加心理戏
一不小心把七哥写成了 臆（xi）想(jing)症
于是破罐破摔把九妹写成了 心(zhi)理(xin)辅(jie)导(jie)大师
ooc磕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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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道十四万九百四十一年。
越人十八岁，换了壳子的沈九十五岁，沈垣的魂魄还在日月露华芝里没有醒，岳清源整日把自己关在灵犀洞里修炼。
越人在边境打了两年的仗，两年没有见沈九，一朝凯旋，出了皇宫便奔上了泰山。
沈九正在花园凉亭里闭目养神，十五岁的壳子里住了个上年纪的老人家，一直以来活得安详宁静，猛然被人一把从轮椅里抱起来转了一圈，吓了个魂飞魄散。
越人欢快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九，沈九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，不断告诉自己这个孩子是他自己捡回来的，不能跟他一样子，道：“你回来了。”
越人兴奋地嗯了一声，终于肯把沈九放回轮椅里去了。
越人不由分说地把沈九往前殿院子里推，侍女们忙跟上，在两人头顶撑起巨大的遮阳花顶。
“殿下，你想我没有。”
“我想你做什么？”
“对，殿下有天道，我干什么你都知道……殿下？”
“讲。”
“我真的做什么事你都知道吗？”
“想起来就问一嘴，没总盯着你。”
越人松了一口气，又兴奋起来：“那就是想我了。”
沈九老年人的精力和十八岁的小将军聊不来，敷衍着一路被推到了一堆宝箱前。
越人先从一匹马身上解下了一个大口袋，打开，捧出一件雪貂皮的大氅来，十分雍容华贵。
“殿下，我在北境给你打的。”
沈九终于露出点笑容来，接过了大氅。越人知道合了他的心意，大为满足，吩咐人把箱子都打开。
“这边是皇上赏赐的，那些是别人送的，还有那边那些，是北夷部落让我带给你的，你看看，也有件雪貂皮的大氅，但是不如我这件下血本，顶多用了五张皮，我那件用了十二张。还有几把胡琴，我都说你不喜欢了他们非要送，原本还有十几个胡女要一起跟过来，长得太丑，我给留在皇宫了。咱们自己人比较懂你的胃口，不过也就是些古谱字画。我还在路上给你淘了些老砚台，你喜欢用古墨……”
“停。”沈九打断他。
越人闭嘴。
“砚台和这件大氅留下。”
越人笑着就要说话，被沈九一个眼刀掐断。
“金银搬到库房去，珠宝字画按照礼单，皇上送的送到一品官家里去，一品官送来的就送到二品官家里去，二品官送来的就送到三品管家里去，以此类推，不够的再去采购，赏的钱不够就用咱们自己的，不用省。越人，以你的名义送。”
越人不乐意：“干嘛呀，这些都是给你的。”
沈九把他蹭过来的脑袋推开：“我问你，你辛辛苦苦打了两年仗，皇上除了给你赏赐，给你，还有你手底下的人，封爵荫地了吗？”
越人摇摇头：“我又不稀罕……”
沈九面带冷意：“我送你出去打仗，就是要你替我在朝堂上站着，你不稀罕，我捡你回来干嘛？”
“哦。”
“再说，他们觉得你没爹没娘没靠山，欺负你，那是他们没长眼，忘了你是谁送出去的。忘了泰山上还坐着一个九皇子，我总得让他们想起来，你是谁的人。”
越人乐呵呵地蹲下来给沈九揉膝盖：“你的人，你的人。可是你不是说以我的名义送，他们怎么知道是你？”
沈九敲了他一下：“这些东西里，有一半是你的吗，添置的东西比这还多，你买得起吗？大将军，你年俸几何啊？”
越人嘿嘿笑：“可我那点，原本打算分点给手底下的弟兄的……”
“不用，你把人打点好了，自会有折子上去替他们说话。金银万两，不如一爵半宅。”
“好，我待会儿就去。”
“不必，叫人去办。你稍微跑几家重臣府邸意思一下就行了。明日再说。今天你有事。”
“什么人生大事呀？”越人把头贴在沈九膝盖上摇。
“给你过生辰。”
越人的眼睛亮了起来。
夜宴，普通人平日不能上泰山，沈九只替越人请了几个皇子公主，大家花前月下喝了一顿酒。越人有没有长辈，沈九向来以他长辈自居，让越人给自己嘻嘻哈哈磕了头，塞了红包，做主让他长了一岁。
闹得晚，几个客人便都在泰山宿下，沈九准备等过几日越人的官爵封下来了，再宴请四方过个正式的生辰礼。
送几个客人回房，越人喝得脸有点红，推着沈九的轮椅往回走：“殿下，我们再喝一轮吧。”
“你再喝就要趴下了。”
“不趴。我喜欢看你行酒令，你作得比他们都好。”
沈九被拍马屁拍得舒服：“就我们两个，行什么令？”
“就你，你吟，我听。”
“那好吧，我行酒令，你喝酒。”
“不行，你也喝，一句喝一次。今天大家都醉了，就你没喝多少。”
“我掂量着自己酒量而已，再喝就醉了。”
“不行，要喝，要醉。”越人有点上头，平时他是不敢这么跟沈九说话的。
“我不喜欢喝醉……”
……
最终，越人还是把沈九灌醉了。沈九抽出越人的佩剑耍，越人看着他一手拎剑，一手持酒，神仙一样在树梢上的月轮前飞掠而过，第一次看到没被束缚在轮椅里的，自由的沈九。
他自己本来快不行了，但是行军之人，善于抵抗酒后劲，反倒比沈九清醒些。
不过也没清醒到哪儿去。
他扑上去接住沈九抱在怀里，迷迷糊糊看着沈九醉得白里透红的脸，问：“殿下，调戏了嫦娥被罚的，是砍桂花树的吴刚，还是变成猪的天蓬元帅啊？”
沈九觉得这孩子笨透了，刚想告诉他，发现自己也想不起来了，按着额头：“不行，我醉了。”
越人搂着沈九，把人放进轮椅里，两人的酒气缠绕在一起：“我送你去睡。”
侍女扶着越人，越人扶着轮椅，总算没摔跤，全须全尾回了沈九的寝殿。
越人跌跌撞撞把沈九放到床上，挥退了一干侍从：“你们下去吧，我收拾，我两年没收拾了。”
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，夜风吹进来，沈九缩了一下。
“我去关窗户。”越人走到窗户前，又看见了巨大洁白的月亮，他似乎又看见沈九的身影自由地从上面飞掠而过。
又仙又醉人。
越人走回来，给酒泡得行动迟缓，慢吞吞给你沈九盖被子，晕乎乎想起了方才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：“殿下，是吴刚喜欢嫦娥，被罚去砍桂花树，还是天蓬元帅喜欢嫦娥，被罚变成了猪啊？”
沈九几乎已经睡过去了，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敷衍道：“是你。”
越人低下头想了想，觉得没毛病，趴在床沿上看着沈九，迟钝道：“对，是我，是越七。”
沈九微微睁开眼，眼睛里水雾迷蒙，眼角泛着娇娆的红，看起来竟然有些委屈：“七哥？”
越人高兴坏了，他明明比沈九大，沈九却总对他一副长辈对小辈的样子，他嘴上不说，心里不高兴。酒真是个好东西，酒后吐真言，原来殿下在心里是叫他七哥的。
“对，是我，七哥。”
沈九的眼泪流了下来，叫道：“七哥……”
越人心都软了，伸头去亲沈九的眼泪：“七哥在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来……”
“你想我了？”
“想你。”
“我也想你，殿下。”越人着迷地顺着沈九的鼻尖往下亲，迷离间被一道凌厉的掌风轰出了老远。
沈九从错乱的记忆中惊魂回体，坐了起来，低着头，手紧紧攥着被子。
越人还没反应过来，懵着脑袋擦了擦嘴角的血，腹腔里翻天覆地的痛。他的世界里没有人能那样像神仙一样飞，也没有这样犹如神力的攻击。
“滚。”沈九沉着声道。
“殿下？”
“闭嘴，滚。”
“我……唔！”
沈九不由分说地又一掌打出去，轰翻了自己的半个寝殿，轰飞了越人。
越人生辰礼那日，已经被封了大将军，有了自己的府邸，宴会便在将军府里举行，满朝文武都来庆贺，连天听沈九都从泰山上下来，充作长辈做了见证。
越人脸色发白，脚步虚浮，看样子受了什么严重的伤。不过沈九脸色也不好，所以没人敢问。
越人给沈九磕头的时候，沈九道：“这个头磕下去，你就长大了。你长我三岁，但是你给我磕了这个头，我今后便是你的父母，长辈，你在外边受欺负了我会给你罩着，你也要敬我如长，不可忤逆，明白了？”
越人磕下了头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外征战的两年里沈九认识了什么“七哥”，有了如何疼痛的记忆，他不甘心，不情愿。但是这个头他必须磕，不想磕也得磕。他的殿下空有神谕，没有神权，他得替他在朝堂上站着。
沈九有他的野心，越人想做他的爪牙。不然他不知道如何在沈九身边留下。
沈九对众人道：“从此以后，没有越六越七，只有越人。越人，向大家见礼。”
岳清源蹲了下来，入夜时山上开始变冷，他把外袍盖在了沈九腿上，隔着外袍给沈九轻轻捏着膝盖：“他说，你让他在将军府住了两年才消气。今年是他的加冠礼，你才许他回山上住，好以长辈的身份，给他加冠。”
“嗯，这两年朝堂上看我们关系不好，挤兑他，又把他指使到边疆去了。我跟皇上打了个招呼，让他回来一趟。礼不可废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“你怎么又对不起？”沈九不耐。
“我当初，没有履行诺言。害你受苦。”
“是啊，都怪你。说你冲动你不改，害我替十五受罪，害我落入秋家四年，害我白等。”沈九撇着嘴。
“我……”岳清源欲言又止。当年确实是他心有所系，急于求成，一时冲动兵行险着，入了半仙不仙的邪道，这不怪别人，灵脉重塑和错过小九都是他自找的。
“因为你那脾性，我都被困在秋家了。你还不长记性，走火入魔，硬生生多拖了五年。是不是要我死你才能改？”沈九道。
“不是的！”岳清源抬起头，“小九……你别这样说，是我的错，对不起……”
沈九叹气：“你就只会说对不起。”
岳清源沉默，然后道：“我知道，说对不起没有用……没有任何用，什么也挽回不了……是我自己想求一个痛快，我没这个资格……”
沈九再次叹气：“你别说了。”
夜色越来越深，又渐渐变浅。
岳清源想起自己在埋骨岭上，以为自己就要死了，跟那个“沈清秋”说“我不是求你原谅，只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……”
回头看看，他那岂止是在求人原谅，他是在逼人原谅自己。如果当时那真的是小九……他简直不堪回首……他在死前叫他小九，想听一声“七哥”，他把那些苦那些难都说给小九听，他是想干什么？想让小九难过吗？然后心软叫他七哥，他心满意足地死了，然后呢？小九怎么办？他想要小九要带着难过过一辈子，永远记着他，忘不了他吗？
岳七，你那是在干什么！你怎么能……怎么能那样逼小九？
岳清源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。他对得起天下所有人，对谁都担得起公平周全四个字，唯独小九，唯独小九……
天边云层底下开始泛白，太阳要出来了。
岳清源想，原来同门师兄弟多有向他诟病小九的脾性的，可他们不知道，世人交口称赞的岳清源，君子皮下的心也不是红的。他没有使丁点手段，不可能当得上掌门，不可能谁都服他，只是他们不知道……
“这世上没有好人，好人早就死了”，这是小九说的。
他不公平，他有私心，小九伤人他从来只是嘴上说说，连骂都舍不得骂他，小九故意要走那些天分好的孩子，他知道他想干什么，他知道那些孩子将会遭遇什么，可他还是答应了……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多不好，只有你自己知道，小九也知道，但他从不当这些是“不好”。
他们都说小九不好，他竟也跟着叹气，他怎么有资格叹气……
你忘了吗岳七，是你死要面子不愿意哭，是小九替你哭替你讨钱，凭什么你就比小九尊贵呢？钱讨得少，小九站出来挨骂，是你不顾小九嘱咐站出来维护他，结果挨了打，小九还要给人牙子跪下替你求饶，还要心疼你，给你买药，被伙计打；是为了救你，小九被秋剪罗盯上，是为了掩护你，小九被秋剪罗带走了……
他们都不知道小九其实有多好，只有你自己知道。
你叹气是什么意思？岳清源？你在附和吗？你怕别人知道你不好，所以你附和，显得你很正义，呵，岳清源……你在小九面前纵容小九，在别人面前叹小九的气，你……
“出来了。”沈九轻声道。
岳清源感觉到了光线，知道日出了。他的脸不知不觉间埋在了沈九腿上，沈九竟也没有说什么。岳清源闻言抬起头来。
沈九大吃一惊：“你怎么……哭了？”
岳清源红着眼睛，虽未流泪，却眼睫湿润：“我……”
岳清源一度阴暗地想，所有人都不知道小九好，小九就是他一个人的。
然后“沈清秋”身边出现了洛冰河。
那幸好不是他的小九。
然后小九身边出现了越人。
可小九还是念着他，他怎么配……
沈九崩溃道：“我的天，我说什么了吗？岳掌门，您今年贵庚啊？”
“我……是我不好……”
“我……你真是！我不让你说对不起，你就在心里瞎想什么呢，啊？你……哎，不让你说对不起，你就什么都不说了？以前也是，就自己憋着，什么也不告诉我，啊？自己折腾自己，你有什么毛病？这时候这么听我话，嘴严严实实的，您其他它时候怎么不听劝呢？”
“对不……不是……我……”
沈九扬天长啸一声：“我这些年是带那个破孩子带出耐心来了，要搁以前，我已经把你踢下去了。”
岳清源低头，头顶写着“对不起”。
沈九认了，今天岳清源跪也跪了，哭也哭了，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，他沈九在岳清源心里的地位日月可鉴。
他把岳清源的头掰正了，捧着他的脸，道：“你到底在想什么呢？你说说，行不行？天道不解人心，不解未来，我只知道已经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，看不透您的脑壳子，你自己说，行吗？”
岳清源想了想，道：“你好，我不好。”
沈九捏了捏眉心：“我懂了……你真麻烦。我真不容易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不要说话，你再说一次对不起，就别再跟我说话了。你就会说这三个字吗？有新鲜的吗？”
岳清源垂眸，无声胜有声。对不起。
沈九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叹气了，只好放过他，道：“岳清源，我问你，你恶意害过人吗？”
“未曾。”
“我恶意害过人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说话。”
“嗯。”
沈九晃他：“那不得了！你有毛病吗？人渣和君子的区别不就在于一个人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恶念吗？这不是你说的吗？你在自怨自艾个什么劲儿啊？怪不得你这种人会走火入魔啊！！你不好这天底下还有好的吗？”
“……我对你不好。”
“呵，你对我不好，你对我不好我为什么……”沈九噎了一噎，道，“我有病，我为什么要跟人在这儿研究自己是个人渣这件事……”
“你别这样说，都过去了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，我做坏事，你不阻止我，你有责任？”
“怪我……”
“只有有良心的人才会这么想。你看我这种丧心……行不说我……”，沈九吸了口气，“说你。我问你，嗯，举个例子，当初围杀天琅君，幻花宫那老头是不是要你助力偷袭？”
“是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答应他？”
“小人之举。”
“那别人要行小人之举，你会阻止吗？”
“当然，我身有所系，理当……”
“那我呢？”
岳清源一愣，垂眸摇了摇头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你是小九。”
沈九抿着嘴不说话，良久，道：“岳仙师，您如今修为几层啊？”
岳清源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：“元婴后期。怎么了？”
沈九推开他，自己转着轮椅，施力飞下巨石。
“没事，想打你一顿。”，想听一声正经表白真难。
岳清源忙跟上来，也不知道沈九这句该回什么，半晌才试探道：“小九。”
“做什么？”
“我带你回苍穹吧，好不好？”
“行，您开心就好。”沈九无精打采地顺水推舟。他本就打算等岳清源一提这个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他，没想到真到提出来的时候他连“半推半就”的精力都没有了。
岳清源打量着沈九的神色，不知道他这是情愿还是不情愿，又喜又忧，又一个人胡思乱想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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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人面前的九：高岭之花
外人面前的七：高岭
七面前的九：娇花
九面前的七：“小九？”“小九。”“小九！”“小九……”“……小九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