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冰九】谁问心魔52
惶急的洛冰河没有顾上沈清秋的僵硬，他想象着四周旁观的鬼魂，想象着众目睽睽的场景，愈加迫切地加深了这个毫不温柔的亲吻。
沈清秋还没有反应过来，被亲了个底儿掉。等他回过神，四周的鬼影和窃窃私语一下子涌进他的视线，涌进他的耳朵，那才是真正的众目睽睽……
还有岳清源，岳清源也看着……
沈清秋猛然羞恼，然而还不待他羞恼出什么结果来，一阵阴风倏地接近。拥着他的洛冰河明显打了个寒颤。
沈清秋趁他卡壳猛地转身，顺手把洛冰河捞在身后，冲前方正要再冲上来的岳清源的魂魄道:“别！”
岳清源脸上明显带着怒意:“小九，他羞辱你！”
沈清秋轻轻吸了口气:“不关你的事……别这么叫我。”
“我……”
洛冰河从后方扒住沈清秋的肩:“师尊，你在和谁说话，那里是谁？岳清源吗?”
“你闭嘴。”
“你们在说什么？”洛冰河不依不饶，“岳掌门！是你吧?我看不见你，也听不见你说话，但是你看得见我，听得见我说话，我知道……”
“洛冰河！”沈清秋低声警告他。
洛冰河强硬地从背后搂住沈清秋的腰，刻意暧昧道:“叫我做什么？”
沈清秋不想伤他，又不想挣得太难看，脸色差极了。岳清源见状又要上前，沈清秋瞥见，阻止道:“你别过来！”
“小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现在是鬼魂，左右碰不到活人的。他是我带进来的，没有相应的修为护体，你接触他，会损他阳气。”
岳清源不明所以:“他是洛冰河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岳清源沉默了一瞬，道:“好。”
沈清秋放松下来，顺手把洛冰河也从身上扒下来。
“我来问你，为何不应招魂?”
“……我以为，我死了，你会比较轻松。”
“你看我很轻松吗？”
“……”岳清源沉默了一瞬——修炼到出窍定然不易，但是……
“我看你眉目纾解，想你是不是……”
“那跟你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岳清源卡了卡，看了洛冰河一眼，“你的腿……”
“接好了。”
“我明白你修炼不易……对不起，是我一时……”
“我不想听这三个字！”沈清秋的声音陡然提高。
“哪三个字？”洛冰河警惕道。
沈清秋正烦躁，闻声一抬手，以迅雷之势将洛冰河定住，顺手一并点了他的哑穴。
洛冰河瞪大了眼睛。
沈清秋回过身去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勉强平静道：“你新的身体现在灵犀洞，正是当初我结丹那处洞穴。木清芳他们会在黄昏时再招一次魂。我先送你回人界。”
“新的身体？”
“日月露华芝塑的，于今后修炼也有好处，只是一开始可能不太适应……你且将就着用吧。”
“日月露华芝塑体需要生血，我……”
沈清秋打断了他：“鬼界不是久呆之地，师兄不要多言了。”
岳清源被一声“师兄”叫得哑口无言，苦笑道：“我本是想着让你高兴，所以旁人招魂，我不曾应过。却是害你多跑一趟，不知其中又有多少曲折……我们总是这样。”
沈清秋下意识就想回头看看身后被定住的“曲折”，又觉得突兀，只好梗着脖子捏起法诀，在岳清源脚下起了一个回阳灵阵。
四周的鬼魂一下子蜂拥过来，都想跟着回到人间去。沈清秋几道灵力暴击打过去，本意是想吓退它们，结果亡魂生念甚重，这些鬼魂宁愿被打得魂飞魄散也不退开半分，前面的消散了，四周又有更多的怨鬼涌过来。
岳清源忙劝阻他：“鬼界杀生有损阴德，你先把回阳阵撤了吧。”
沈清秋斥退无效，不自觉杀意大起，冷笑道：“阳间的杀业我都做下了，还怕多几笔阴债？”
话毕，出手更是迅疾，大有要把附近鬼魂都杀了的架势，一双黑眸中血气氤氲。
岳清源察觉不对，焦急道：“小九！快住手！你要走火入魔了！”
一只手放在沈清秋后腰心上：“师尊，不要被心魔剑蛊惑。”
沈清秋一顿，才发觉丹田处不知何时阴冷一片，此时却又有一股充满正阳之气的灵力灌入，一下子回暖起来。他猛地收手，暂时撤了灵阵。
沈清秋缓了缓，洛冰河的手为他解了危机后并未老实离开，反而在附近极其暧昧地巡挲。他脸一黑，回过头去：“爪子拿开！你怎么解开定……你怎么流血了？！”
洛冰河一愣，抬手摸了摸人中，果然是鼻血如注，心下明白这是强行破开定身的后果，嘴里却没正形道：“可能是师尊身段好，忍不住了……”
“你……！”沈清秋气得一甩袖子，背过身去。
岳清源道：“这是鬼界，不比魔界人界。洛公子没有相应的修为护体，又强行冲破定身术，故而如此。没有什么大事的，你……不必担心。”
沈清秋撇过脸去看洛冰河，洛冰河一脸无所谓的把鼻血往帕子上抿。
洛冰河见他看自己，一笑：“师尊担心我？”
沈清秋顾及岳清源在旁边，不好跟他针尖麦芒地斗嘴，一下子没反驳出什么话来，便把一声“呵”勉强作了反驳。
岳清源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张口道：“他刚刚说心魔剑，是怎么回事？”
沈清秋对着岳清源不好撒气，避重就轻地平淡道：“没什么，正如师兄方才所言，‘曲折’而已。”
岳清源望着他疏淡秉礼的模样，心里好似被揪着，自嘲道：“我以前总是盼你放下过去，不要总躲着我。如今你放下了，还为了我跑到鬼界来，也能和我心平气和地说话，我却又嫌生分起来。我真是……”
沈清秋看不得岳清源失落自艾的样子——当初一个承诺，他一个掌门，大好前程大好时光都付了去，一辈子背着他这么个包袱，最后把命都搭上，死无全尸，真的已经够了。
他把心头被洛冰河撩起来的愤愤往旁边推了推，露出一块蒙尘多年的柔软来，轻声道：“七哥，都过去了。”
岳清源的眼圈一下子红了，就要上前来。
洛冰河听不见看不见岳清源，沈清秋一声“七哥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，心里一紧，赶在岳清源之前一把攥住了沈清秋的手腕，露出一副护食的姿态和患得患失的紧张神情来。
沈清秋由他攥着，无声解释着一声“七哥”的分寸界限。
岳清源站住，目光中有着无尽的哀伤和宽容。他试了几次才把嘴角颤颤巍巍地带起一点弧度来，同样轻声，却又多了一层勉强又真心的笑意，道：“过去就好。”
沈清秋在袖子底下费了老鼻子劲儿也没能把洛冰河的手扒下来，只好作罢，对岳清源道：“这些东西怎么办？”
岳清源反应了一瞬，才回过些神来，打起一点精神道：“带魂符了吗？”
“带了。”沈清秋想要抬起手臂从乾坤袖里取东西，却被洛冰河攥着动弹不得。
“你要去哪儿？”洛冰河一副你敢跑我就拉你殉情的表情。
沈清秋僵硬地甩了一下，意思自己很生气。被岳清源看着和这个小畜生拉拉扯扯，沈清秋觉得十分有失仪态，他一尴尬就用生气来表达，愤愤望着洛冰河道：“你抽什么风？我取东西！”
洛冰河攥着他的手腕子抬起手，示意沈清秋就这样拿。
沈清秋不可思议地瞪着洛冰河，洛冰河寸步不让。
“师尊刚才还担心我流血，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？”
“你放不放！”
“不放！”
“我就在这儿！哪儿都不去！”
洛冰河怀疑地抿了抿嘴，又似乎想到什么，眉目突然舒展，道：“好吧。”，松开了手。
沈清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话里哄人的意味，心里的不痛快像是一壶烧开的水，白腾腾的气往上直冒。他气哼哼转过头，用后脑勺对着洛冰河，上面活生生写了“生气”二字。
洛冰河诡异地获得了满足感，在他背后勾起了嘴角。
沈清秋拿出一小捆魂符和一支笔来：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岳清源不去看两人的小小争端，道：“怨魂们没有生体，去了人界也会很快消散。但是哪怕只能存在极短的时间，哪怕要灰飞烟灭，他们也想去人界，无外乎是挂念亲人，想看一眼罢了。我用魂符存下他们心中思念，交给他们家人。晚上睡前贴在床头，有托梦之效。”
周围魂魂鬼鬼听懂了他一番好意，鬼哭魂嚎又挤作了一团，都叫着自己有多挂念家里谁谁，不知有几十几百只。
沈清秋被吵得不轻，手里提着魂符，皱起了眉：“你要做好事我不管，但是洛……这家伙没有修为护体，不能久呆。这么多只鬼，要弄多久？且这么耽误下去，一传十十传百，谁心里没个思念，人间没个挂念？一会儿整个鬼界的鬼都跑来了，都要你托梦，怎么办？”
岳清源被他问住：“这……”
洛冰河心情颇好，双商也跟着恢复了自己的正常水平，瞬间领会了他们在说什么，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到了沈清秋肩上，道：“托梦？我会啊。”
沈清秋对他还没气过劲儿，冷漠地一挪肩膀：“你有什么办法？”
洛冰河把他手中的魂符接出来去扫沈清秋的下巴：“用魂符给鬼魂托梦是吧？这里有多少只？岳清源算不算？他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？那更好，我给他托十份的，不用谢……”
沈清秋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，面色不耐。
洛冰河稍稍收敛：“呃，让他们各自用鬼火点燃一张魂符。不必一个个写上生辰八字，符灰我收着，不但能托梦，我可以让亡者生者直接在梦里见面。怎么样？”
众鬼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地转移了簇拥的目标。
洛冰河笑容转阴森：“不过我可没有岳掌门那么好心。我看不见鬼，也听不见鬼说话，我师尊带的符就只有这么多，但凡让我发现哪两只符是同一只鬼点燃的，那你便一张符也不会有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回去还会让你们家族亲人夜夜噩梦，不得安宁。”
沈清秋瞥向众鬼，鬼们察言观色这位公子在另两位那里都说得上话，且看得见他们，都拼命朝他点头保证决不贪心。
沈清秋示意洛冰河可以了，洛冰河便将上百张魂符在空中排开，让众鬼上前点燃。烧纸到底比写字快，符还剩下好几十张，也还没有新的闻风而来的鬼魂，魂符的燃烧便已经停止了。
在洛冰河收集符灰的同时，沈清秋再次祭起回阳灵阵，送走了岳清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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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续看点：
冰哥带九妹见家长。
冰九大型分手现场。
九妹：“我们本来就没有在一起！”
